不快樂的生日

不快樂的生日



我的生日在三八婦女節，年輕時頗有豪情壯志，希望自己會有一番作為，能頂住半邊天。可是現實的情況、個人的際遇，使我早就把理想拋去天際外。自從兩個孩子的問題浮現後，每年的生日更令我擔憂年華老去，怕有一天沒有能力照顧孩子們。因此，我總是避免大事慶祝，挺多兩口子去吃一頓午飯。

不過今天是星期天，按慣例每個星期天我們都會跟老人家飲茶。我母親執意要買生日蛋糕替我慶祝，我也不好逆她的意，畢竟生養我的是她，我沒有能力報答她的養育之恩，總不好在這事上跟她過不去。我沒有期望會有個很快樂的生日，只盼孩子們今天乖一點，可惜事與願違。

JJ一早起床，立刻跟我說：Happy Birthday! 但隨即又唱起她自己改編的生日歌，調皮搗蛋，使我啼笑皆非。SS也在爸爸的提醒下祝賀我，讓我感到安慰。

帶了兩個孩子去主日學，SS仍然不肯進門，JJ在門外磨了一陣子，最後也肯跟我進去。一個小時下來，JJ的表現本來還可以，卻在最後遊戲的環節開始發脾氣，因她本來最喜歡玩遊戲，可是今天的遊戲太新，她還沒弄懂，導師又改了方式。我看見時間差不多，建議離去。她一出教會門口，發現哥哥不在，更加生氣，立刻發狂似地向前奔跑，要跑去汽車停泊處。我和傭人連忙在後面追趕大聲喝止她，怕她被小路出來的汽車撞到，可是她完全不聽，幸虧傭人跑得快才趕上。

這時走過一群女途人，看見這情境立刻指指點點，說這女孩怎麼這麼大的脾氣，隨街亂跑，大概父母沒有管教好……云云。我忍不住回頭問她們：這事與你們何干？結果引來一場謾罵，說我沒有禮貌、怪不得女兒如此、應該回家管好孩子……。我不想當街跟她們對罵，只是走去找JJ，那邊JJ沒找到爸爸和哥哥，嚎啕大哭，我氣壞了，就說要罰她、帶她回家，她哭鬧得更厲害。忽然她看見爸爸和哥哥在街尾，立刻又狂奔去，爸爸也怕她被車撞到而喝止她，可是她都不聽，這下連爸爸也生氣了，一定要罰JJ回家。

我本想帶JJ回家，讓外子帶SS跟老人家飲茶；可是電話裡母親一聽到我說JJ在哭鬧要帶她回家，反而責備我今天應該事事容忍。我知道如果我今天沒有出現，恐怕以後年年生日，都會被母親提起此事怪責一番。

但是JJ的行為不能不罰，必須讓她知道嚴重性，所以我堅持帶她回家。她知道闖禍，先是道歉苦苦哀求，後來乾脆賴在車裡不肯離開。最後知道我們很堅決，才哭著被我拖回家。

回到家裡，我要她冷靜十分鐘，如果她這十分鐘內不再哭鬧，我仍然會帶她去飲茶。她要求喝冰水冷靜，果然這十分鐘能控制住，但在我宣布可以離家後，還是不甘心地要哭幾聲，一直到回到車上後，這才真正安靜下來。

終於鬧了一個半小時才去到茶樓，老人家看見孫女紅腫的眼睛心疼得很，我還要解釋一番，卻是什麼慶祝的興致也沒有。俗語說｢養兒方知父母恩｣，JJ讓我受的苦，肯定會比我帶給母親的多，唯有盼老人家們會體諒我們的難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