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快樂嗎?

“Are you happy?”


JJ和SS常常這樣問我們，尤其是當他們聽到我們說話大聲的時候。也許是因為他們不確定，也許他們希望我們說「是」。我們知道他們要學習鑒貌辨色，所以一般會直接回答：「我非常生氣/我還好，不是生氣……。」

我們孩子的世界很簡單，一般都是二分的：快樂/不快樂，好/不好。有時候我也覺得這個問題未免太「哲理」了，難以確實回答；可是我總不能說：「寶貝，我現在不是不快樂，但也不算是快樂。」所以，為了讓他們易於了解，我盡量把情況簡化。當然，在現實世界裡黑與白之間，仍有許多不同程度的灰色，只能慢慢再教他們。

前兩天外子告訴我：一位向來開朗的老同學最近心情很差，因為事業上長期停頓不前，收入一直比太太差很多，使他產生中年危機，對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勁，更嚴重影響了家庭生活。他的太太也曾向我訴說先生經常不回家，她自己忙於工作，又要照顧兩個女兒，仿佛單親家庭。聲音裡的苦澀，讓我感到問題的嚴重。

我請外子幫忙開解他，讓他數算自己「幸運、順利」之處，想想看：兩口子是大學時期的同學，畢業後兩個都找到不錯的工作，儲了錢也就買屋結婚。婚後誕下兩個女兒(年齡跟SS,JJ差不多)，都活潑可愛健康，讀書成績中上。太太的工作安穩，他的收入雖然遠比不上太太，但是家庭總收入頗可觀，目前就算他辭去工作也不是大問題……。難道他不應該為自己所擁有的感恩嗎？何必執著於傳統男尊這種虛無的價值觀，而影響了家庭關係？負面的情緒持續下去，更不能改善現狀；萬一婚姻不保，苦的卻是他所愛的兩個女兒呀！

近期我們處理報稅事宜，算了一下發覺去年的收入其實不差，可是我們一分錢也沒剰下，全部用了在孩子身上。外子戲稱如果沒有兩個孩子，我們的生活應該過得非常豐裕，可以經常去旅行，學習進修，消遙快活。

我卻反問他，如果沒有兩個孩子，我們真會比現在快樂嗎？

「不會！」外子肯定地說。我非常同意。

雖然我們教養兩個自閉兒，要比許多父母疲累；然而孩子們帶給我們的歡樂，卻絕對不比其他的少。孩子們一丁點的進步，都是我們每天共同努力的結果；我們的日子雖然在汗水、淚水中渡過，但我們的生命卻是充實的。

充實的人生是快樂的人生。